教育
4/21/2008
剛剛看完天下雜誌的「我不想上學 教改戰場下的百萬孩子兵」，感觸挺深的。
Luka還沒出生前，或甚至還沒遇到老公前，就曾經聽過許多台灣教改的問題，反正基本上是改得沸沸湯湯，卻讓大多數身在其中的學生、家長、教師等白老鼠們苦不堪言，當時還覺得與其這樣，還不如以前的制度好一點。這當然是挺不負責的想法啦，因為當時沒有小孩， 也沒聽過別的國家學生是怎麼當的，而自己在以前聯考制度下還混得不錯，所以總覺得改了之後學生們沒有更快樂學習，反而連像我這樣在以前聯考制度能存活下來的學生，可能也很難悠哉混過教改後的制度，因為聽說現在的學生要五育均強，那像我這樣的美術體育白痴怎麼辦？豈不是補習這兩樣就補得要我的命，畢竟畫畫只有幼稚園程度的人，再怎麼補也大概只能補到小一程度吧？天生扁平足就是跑不快跳不高，這是要怎麼補呢？因為這些真的是要有天份的啊！而且總感覺台灣的教改一直是今天這個高官有個主意，似乎不用廣聽各方老師家長學生意見，也不管文化民情是否適用，後天就可以頒布實施；一星期後那個社會名人有另外的想法，於是又很快通過施行。聽說很多是把歐美快樂學習那一套搬到台灣，卻忽略了台灣的家長是否已經準備好接受這些，準備好相信老師能盡量客觀無私地評量自己的小孩。當然教育是很複雜的百年大計，教育改革一定更是複雜，再加上每個小孩都是不一樣的，這個制度適用這個小孩，卻不見得那個小孩會喜歡，所以很難去說現在的制度到底更好還是不好，可是如果從統計數字來看，教改後的補習班不減反增，學生在家、玩耍的時間不增反減，該唸的教科書不減反增，那什麼地方一定出了問題。
現在Luka都已經要上一年級了，我對教育的問題更關心，而且也有比較不一樣的想法。先說從德國來的老公從小到大是怎麼上學唸書的好了。 四年小學上學時間大概是八點到中午十二點半，之後大學之前的九年中學則是八點到下午一點零五分！別的先不說，光是上學時間就已經是快樂得不得了！我那個年代小學不說，國中正式上課時間也是八點，可是下課是在四點半以後，而且大概沒多少學生是真的八點才珊珊來遲的。我國三時還每天必須七點到校，正式下課時間過了我們還不能走，要留下來「晚自習」到七八點吧。高中雖然早上不用那麼早到校，下午也沒有晚自習，可是下課之後往補習班報到是常態，每天不到九、十點是回不了家的。下午一點零五分下課回家根本是天方夜譚！！根據老公說法，他的成績一直就只是中上，而且他都盡量在學校把功課做完，回家頂多花個十分鐘解決一切，之後就是玩樂時間，所以他從十歲左右就開始玩電腦打電動。唉，有比較之後忽然發現我的學生生涯好悲情啊，待在學校時間這麼長，上國中後甚至沒多少玩樂時間！結果他也一樣上大學，和我申請到一樣的研究所，還因為GMAT和托福分數太高了，幾乎滿分，學校給他全年兩學期學費全免獎學金請他一定要到我們研究所來讀！於是我終於有些了解什麼叫做「快樂學習」。就我知道的這一個例子，聽起來真的學得很快樂，前二十幾年的學生生涯有三分之一在睡覺吃飯，三分之一以上在玩，只有三分之一以下時間是花在學校。而且很敢質疑教授老師的權威性，有疑問才不管你是站在台上的教授，照樣爭辯。所以跟他一起上的課，他常常是課堂上最常舉手發言那個人；我當然是坐在後面只聽不說的那個人。而且他一直很喜歡閱讀學新東西，不管是閒書還是知識性的。更悲情的是他的知識也並沒有比我少！那我花那麼多時間一直在讀書到底值不值得？〈還不見得都是我想讀的東西！〉畢竟生活有太多讀書之外的天地值得我們去探索。不知道美國的制度是怎麼樣，到目前只知道學校正式上下課時間比德國大概多一小時。以Luka目前幼稚園的情形，學得是挺快樂的，而且每次學校有新主題，Luka都會很高興地回家來教爹娘，我們也會盡量去圖書館挖相關主題的童書給他看，他都學得興致盎然，然後問一堆問題。〈譬如現在是春天，學校在教蜜蜂，所以我們家現在很多關於蜜蜂的童書〉不過只是幼稚園，還很難說以後的情形。不過每次我們拜訪Amy家，他們家之前唸high school和middle school的哥哥姐姐都是在玩電動、看書、看電視，很少看到他們在唸教科書寫作業，還常常聽Amy搖頭嘆氣說功課太少了，回家都在玩！可是這對哥哥姐姐在學校也都是拿A的。這樣聽起來，美國的學生好像也很快樂輕鬆。
當然不管德國美國的教育都有他們各自的問題，譬如兩個國家的學生大概都太輕鬆了，所以在國際學生評比排名一直居末尾。然後美國學校還有我們最擔心的槍枝毒品氾濫問題，尤其槍枝的問題。當然bully〈強欺弱、大欺小〉的問題也很頭痛，目前我已經必須跟這個社區兩個小朋友的家長談過，請他們要家裡二、三年級的小朋友不要來欺負才幼稚園的Luka！還有不少例子就是小朋友在學校長期是被欺負的對象，積久了拿槍到學校掃射的。沒辦法，在美國買槍合法，有的州甚至Walmart這樣的大賣場就可以買到槍了。家長擁有槍枝又不收好，小朋友拿到學校來的例子不在少數，校園實在不是個很安全的地方。私立學校比較沒有龍蛇雜處的問題，可是學費高得嚇人。說真的，要不是因為Luka不是很愛跟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為了讓他學習團體生活，再加上我們又沒有認識半個homeschooling〈家裡蹲學校〉的美國人〈不然Luka老是聽我們的非美式英文好像不太好〉，不然我還真想讓Luka也用這套homeschooling制度。反正政府補助教材經費，想休假旅遊還不用一定要在寒暑假，又貴又擠。
不過即使有這些問題，我現在多少會有點慶幸Luka不需要在台灣競爭這麼激烈的教育制度下，學著適應生存。教改後學生競爭更激烈，對分數更斤斤計較，壓力更大更不快樂似乎是事實。不說別的，光想到以後Luka起碼可以快快樂樂睡個夠，可以有很多時間待在家裡，甚至等他上中學高中，如果他還願意，我們常常可以一起出門度假。這些都是我上國中之後就很少發生的事：跟家人一起去度假，之後各忙各的，或甚至遠隔兩地，更是很難。不能說沒有遺憾的。幸或不幸沒人知道，可是我有不一樣的機會幫Luka選擇，我想我現在選擇讓Luka臉上漂亮的笑容一直存在，不會因為沉重的升學壓力而慢慢消失吧。更何況那個一直就是快樂學生的爹是個好例子，也沒有因為學校太輕鬆了而比較差，希望Luka也能「有其父必有其子」，在這樣的制度下能一直保持旺盛的好奇心，和積極自習的企圖心。我想我也慢慢開始可以了解為什麼台灣不少家長離鄉背井從小就送小孩出國了，雖然我還是不贊成小孩單獨留在異鄉，父母在台灣負責事業的做法就是了。也希望很快台灣的孩子真的能開始享受學習的樂趣，笑容也能慢慢回到這些孩子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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